字说兵团——煤

发布时间:16年12月01日 信息来源:兵团日报 编辑:纪委监察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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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尚新革

13世纪,马可·波罗游历中国时,看到中国人用煤作燃料,异常惊奇,便在《马可·波罗游记》中向欧洲作了介绍,说中国有一种黑色的石头,采自山中,燃烧时和烧炭一样。早在11世纪,大诗人苏东坡就写了一首《石炭》诗:“君不见前年雨雪行人断,城中居民风裂骭。

湿薪半束抱衾裯,日暮敲门无处换。岂料山中有遗宝,磊落如火万车炭。流膏迸液无人知,阵阵腥风自吹散。”这石炭就是现在的煤。

煤被称为工业的“粮食”,其种类多种多样,以我国为例,一般来说煤炭资源分为烟煤、无烟煤和褐煤。

我与煤的不解之缘源于父母,1963年父亲随部队转业后带着母亲来到了当时的农二师孔雀四场(现二师三○团),1971年父母被分配到离三○团团部120公里外的煤炭厂工作。我的童年、少年都是在那里度过的。

据父母说,1958年三○团建团时,职工们分到各个连队后,除了要满足吃住等基本生活需求外,到了冬季各连队职工都要取暖,团场便组织劳力去沙漠捡拾红柳生炉子。直到1960年三○团在轮台县阳霞乡建立了煤炭厂,才解决了团场职工的燃“煤“之急。

三○团煤矿矿区坐落在一个群山环抱的山坳里,四面环绕着重重叠叠的青山。那时的煤矿,不用点煤油灯,傍晚会准时送电。煤矿的家属区和作业区是分开的,到作业区上班还需翻过一座山。那时通信设备落后,矿井作业区有什么情况,都是发电师傅通过闪灯通知相关人员,父亲当时就在矿上负责发电。当时,矿区规定:“闪一下,找矿长;闪两下,找班长;闪三下,找电工;闪四下,找带班人员;闪五下,井下出事故。”

每当看见闪烁的灯光时,大人们就会说:“哦,闪三下,在找电工,井下一定是哪里出现短路情况了。”当灯光闪了五下时,家里的男女老少便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房前屋后,妇女们焦急地询问彼此丈夫的当班情况。望着倒班在家休息的男人,女人们心中会有一些安慰,暗自放下心来。那些男人在井下上班的妻子,心便会一阵阵揪紧。

在煤矿作业中,井下采掘是最脏、最累、最危险的岗位。每天矿工们都要进入1000米深的井下,然后穿过坑洼泥泞的隧道,钻过狭窄的天井到达工作面。打掘进时,脚下是横七竖八的岩石,头顶是犬牙交错的岩顶,钻头与坚硬的矿石相撞,发出刺耳的声响,细小的尘粒四处飞扬,不一会儿脸上就覆盖了厚厚一层灰尘。由于缺少男劳动力,也由于母亲能吃苦,她便被分配到了工作面,和男同志一样钻炮眼、推矿车、挖煤。

记得有一次母亲在上夜班时,井下发生了冒顶事故,头部被塌方的一个石块砸伤。看到血流满面的母亲,我们姊妹四个被吓哭了,母亲安抚着我们:“没事的,待会儿上卫生室包扎一下就行了。”

三○团煤矿生产的主要是无烟煤,耐烧、燃点高,所以每到秋冬之季,前来三○团煤矿购买无烟煤的车辆便排起了长龙,有时候要等一周时间才能拉上一车煤。好不容易排队拉上了煤,到了团场连队,家家户户便用拉拉车、手推车往家里运输煤块,男劳力主要负责拉车,女人负责在后面帮忙推车,孩子们负责帮助大人卸运并码放整齐。

如今,随着兵团城镇化建设步伐的加快,团场大都已经结束了烧煤炉取暖的历史,1958年建场时就在三○团工作的崔同民老人说:“那时候烧煤取暖,到了晚上还总得不停地添煤,每天晚上也不敢早睡,睡得早了,怕到了后半夜,炉火熄了。现在好了,团场开始集中供暖,有的家庭用起了壁挂炉,终于结束了分煤、半夜加煤的历史。”

当我完成这篇稿件时,抬头遥望,外面已是万家灯火,我不知道您在打开电灯照明、打开电脑上网、打开电视机观看精彩节目时,有没有想到“煤”?

“自己一身黑,温暖亿万人。”此时,我想起了母亲,是您,让女儿明白了如何对待人世间的功名利禄,如何面对人生中的苦难与坎坷。虽然您普通平凡,但您永远是女儿心中的自豪与骄傲,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任何人,我都会骄傲地说:“我的母亲是矿工。”